※半架空
終‧
之後風平浪靜地度過愉快的兩天,直到第六天黎明時分──里維跟艾連尚未清醒,仍在床上休息睡覺。
里維猛然睜開雙眼,他靈敏的耳朵不斷聽見類似腳步聲的震動,直覺告訴他唯有巨人才能發出如此之大的聲響。
「快醒過來!」里維趕緊把躺在身旁的艾連搖醒。他們必須趁現在做好準備,以免等一會兒巨人攻擊城堡時,來不及反應,錯過最佳的攻擊時間。
「里維士官長……怎麼了……?」剛清醒過來的艾連,揉了揉雙眼,完全不曉得事情的嚴重性。
「巨人來了……」,里維迅速換上戰鬥服,再三確認自己的鋼瓶裡充滿瓦斯,就怕要使用立體機動裝置時,反而毫無用武之地。他一併扔掉插在鞘裡頭已經有點生鏽的刀刃,換上兩把更為銳利的取代。
「什、什麼!」艾連瞬間睡意全消,他慌慌張張地從床上跳了下來,跑到放自己衣服的矮櫃前,胡亂地隨手抓了件衣服,就從頭上套了下去。
「快一點!」里維感覺到巨人愈來愈靠近他們目前的所在位置。他實在受不了艾連慢吞吞的速度,二話不說抱起了對方嬌小的身軀,衝出他的房間,往地下室的方向奔去。
◆◇◆
「艾連……不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准離開地下室,否則,我到時候割完巨人的肉,就來割你的……」,里維惡狠狠地對艾連落下狠話,眼神比平時還更加嚇人。
「是……是……」,艾連整個人哆嗦了起來,縮在一處陰暗的角落裡。
里維頭也沒回,便留下他一人獨自躲在地下室中。
這裡可說是整座城堡中最安全的地方。四到五公尺級的普通種就算闖進來,也不會立刻對艾連產生傷害。按照漢吉的觀察,巨人似乎比較傾向於往上尋找人類,反而,看到通往下方的樓梯會莫名地害怕,如果他們真的有情緒的話。
◆◇◆
「右邊一個……左邊兩個……」,里維此時正站在屋頂上,計算著有多少隻巨人在城堡附近徘徊著。他逐漸意識到事情的不尋常性,這一帶通常並沒有巨人出沒,除非……。他沒有繼續再想下去,開始專注於前方的巨大敵人。
他決定先去對付左邊的巨人。其中一隻擁有一頭黃髮的巨人,見里維向他衝去,臉上的表情愈發猙獰,著急地想抓住人類那弱小的肉體,往自己的嘴裡塞。
「你們這些傢伙……」,里維不滿地咕噥著,「竟然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一個漂亮的轉身,鐵絲扎實地刺進巨人的脖子處。他趁著順風的機會,立刻削下巨人要害的肉塊,隨著動作的結束,那顆大頭也同時完美地落地。
在里維準備要飛回屋頂上時,有隻巨大的手突然揮了過來,他馬上抽出才剛插回去的刀刃,手不停地舞弄著,接著,兩把刀刃咻地甩了出去,精確無誤地刺進巨人的雙眼裡。巨人枯瘦的雙手摀住受傷的眼球,嘴裡發出可怕的哀嚎聲:「啊啊啊啊啊啊啊!」
里維不以為意地踩在他的頭上,不屑地碎念道:「哎呀……你們最好不要亂動……不然的話,你們身上的肉……割起來就會不整齊了……」,他手裡握著事先預備好的替換刀刃,眼神空洞地盯著那群龐然大物。他一蹬而跳躍下,兩把刀刃俐落地削下巨人要害處的肉。
里維背對著那名死亡的巨人登上屋頂,他厭惡地瞧見自己右手掌沾滿了巨人的鮮血,「嘖……噁心死了,可惡。」他不耐煩地抽出懷中的白色手帕,擦拭掉令他全身感到感冒的血跡。
◆◇◆
艾連嘴裡正吃著里維早些時候留給他的麵包。
雖身處在地下室,但外面激烈的戰況,他可以聽得一清二楚。起先,艾連本想違背里維的命令,可對方離開前的話語忽然在他腦海中響起,令他只好繼續聽話地待著,沒有離開。
直到那一聲「啊啊啊啊啊啊啊!」穿過層層牆壁,鑽進艾連的耳膜時,他整個人都從地板上彈了起來。他開始擔心起里維,儘管,他十分清楚對方的實力完全沒有需要令人擔憂的地方。
經過一番天人交戰,艾連內心中孩子的心智還是戰勝了青年的理智。他偷偷摸摸地把厚重的木門稍微推開了點,從狹窄的門縫中往外瞄了幾眼,確認沒有任何巨人後,他便大膽地把門完全推開,走了出去。
通往一樓的樓梯上,他都沒有遇見任何一隻巨人,而外面的聲響也不似方才在地下室時聽到的那般大聲。第六感告訴他這一定有問題,但他仍然鼓起勇氣向前邁進。艾連突然聽見從廚房的方向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微弱聲響,他在掌心中寫了五次人,並用力地把它們吞進喉嚨中,才繼續往可疑的廚房前進。
果不其然,有一隻四公尺級的普通種正在翻箱倒櫃,弄得到處都是食物的碎屑。艾連貼近牆面,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逐漸靠近那名駭人的生物。
巨人忽然轉過頭,直直望向艾連所在的地方,手上的動作甚至停了下來。從艾連的角度,他沒有辦法瞧見巨人的一舉一動。
一人一怪,就這樣僵持了好一陣子。俄頃間,艾連下定決心似地,自牆邊衝了出去,往巨人的身上一跳。巨人只是呆呆地看著他飛躍過來的樣子,嘴巴卻猛然一張,把艾連吞入口中。
◆◇◆
城堡周圍的空地上,巨人屍體零散地佔據一方。隨著奇怪的熱氣裊裊升起,那些龐然大物的身體也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見。
里維不在意這些。他站在屋頂上,觀察著剩下的七公尺級奇行種。剛剛激烈的戰鬥中,十五公尺級只有兩隻,所幸,都是普通種,並非難纏的奇行種。而他眼前的三隻奇行種,表現異於平常在牆外所見的巨人。他就站在他們觸手可及的地方,但沒有一隻對他產生任何的興趣。
里維順著巨人的視線望去,查覺到他們盯著的位置是廚房的所在之處。他的眉頭倏地皺了起來,不悅地翻了翻白眼,他敲了敲裝著瓦斯的鋼瓶,確定裡頭剩餘的氣體足夠讓他飛奔到現場。
映入眼簾的是──慘不忍睹的髒亂,罐頭亂七八糟地散落一地,麵粉把地板灑得一片雪白。里維的潔癖隱隱發作,他此時的怒氣無處發洩。他一聲不吭地大步向前,兩手各握著一把銳利的銀白色刀刃,仔細地聆聽著四周的動靜。
里維突然發現角落裡有隻四公尺級的巨人正痛苦地抽蓄著,似乎想吐出卡在咽喉處的阻塞物。他冷冷地瞪著,等待最佳的時機下手。
◆◇◆
「啊啊啊啊……?」艾連不可置信地發覺到自己還活著,漂浮在巨人的胃裡。「怎麼會……」,胃酸逐漸侵蝕他的肌膚,使他疼痛不已。
他的淚水不受控制地嘩啦啦地流了下來,「嗚……啊啊啊……」,他的手失去知覺,沒有辦法擦掉由挫折所匯聚而成的眼淚。他的身體開始以一定的速度往下沉去,準備被消化掉。
艾連憤怒地大喊道:「太可惡了……我不甘心!我……我怎麼……可以放棄……我要趕走他們……讓他們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我會……親手完成……」
◆◇◆
里維準備動手時,一個奇怪的景象在他面前出現,一隻佈滿肌肉的手臂從四公尺級的巨人口中伸了出來。他的腳步停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這一切。他總覺得那隻手臂似曾相似,不曉得在哪見過。
他猛然想起──在漢吉某一次實驗中,艾連巨人化後的手臂樣子跟此時在他眼前揮出右鉤拳的手臂完全相同。里維啐了一口,不耐煩地轉身離開,打算拿還在外面四處遊走,不知死活的七公尺級奇行種出氣。
里維花了不到十分鐘,便把其餘殘存的巨人全部殺死。他不屑地扔掉已沾滿巨人鮮血的刀刃,留下身後大量的熱氣飄散著。
◆◇◆
里維洗完澡後,才面無表情地走出城堡,去尋找艾連的身影。
走不到三步,他就已經順利地找到目標物。里維二話不說,立刻往艾連的臉上踹了下去,一下還不足以發洩他滿腔的怒火,他又接連用力地往艾連其他的身體部位踢了過去。
「這是我一貫的主張,最有效的調教方法就是讓對方感到疼痛。」里維加重力道踩在艾連的胸膛上,斜眼瞪著艾連看。「現在你最需要的,不是言語上的『教育』,而是『教訓』。」
艾連只是默默地承受著里維一連串的懲罰。他知道他是罪有應得,誰叫他沒有乖乖地遵從里維的命令。
「你用你那顆不怎麼厲害的腦袋想想,我有可能需要你的援助嗎……」,里維單手抓起艾連的頭,蔑視地講道。
「不過……看在你沒讓自己受什麼傷,這次放過你……」,里維放開艾連,轉身返回城堡。
「是……是!」艾連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突然發覺到自己變回到十五歲的身體大小。
「士官長,今晚想吃什麼?我來煮吧!」他興奮地在里維身後大喊道,加快自己的步伐跟上對方。
「蛋包飯……」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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