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架空
擁抱某處 Cuddling somewhere
沒有一個時間點能夠準確地切割出過去與現在。
忘了,什麼時候開始,兩人之間瀰漫著一股說不清的陌生感。等回過神時,一切已經不一樣了,沒有任何一方來得及去挽救那分崩離析,散落一地的感情。
難得地,白祐提早做完大學那邊的工作,想要好好地享受這悠閒的假日,卻發現無事可做。從極度緊繃的狀態下,突然,放鬆那早已習慣瘋狂地運作的身體,如同,彈簧壓到毫無縫隙時,鬆手放開,來回彈了幾下,雖然,彈簧依舊,卻沒辦法再回復到最佳狀態。猛然地,有種說不上來的空虛感浮上於腦海,徘徊在其中,不知道該做什麼,更正確地,是少了個值得分享喜悅的伴。
自從幽搬離公寓,白祐開始藉由填塞各式各樣的工作來轉移注意力,他痛恨自己的懦弱與無能,後悔當時為什麼要說出那種自以為是的好意。
「幽,我們分手吧。」白祐走進幽的房裡,看向他的雙眼,認真地說道。
「嗯‧‧‧‧‧‧」
氣氛忽然僵持住,沒有一方再次開口,只是靜靜地望著彼此。
「那在我離開這之前,能有個請求嗎?」幽只是平靜地看向白祐,不帶有一絲情感。
「好。」白祐豪不猶豫地直接答應。
「抱我。」
「咦?」白祐錯愕地看著對方,臉上露出一副不解的樣子。
「抱我。」幽又重複一遍,依舊不帶有任何一絲情感。
白祐在聽懂對方說什麼的同時,把他攬進自己的懷裡,下一個瞬間,幽加深了彼此間的熱度,吻上那怎麼嚐也不會膩的雙唇,與之嬉戲,猛然地,那多到漫出來的愛意,傾瀉而出,誰也來不及關上匣門,只能任由它宣洩。
一個擁抱加深成一記熱吻,熱吻加深成身體交溝,那愛意是不是也可以無下限地加深呢?
那夜,他們倆人吻得比平時還激烈,身下沒有一刻是停歇的,終於,白祐與幽疲憊地躺在那張承載著說不清的感情的床上。白祐忽然覺得,這樣的結束其實挺美的,至少,沒有遺憾。
隔天早晨,幽已離去,沒有留下任何東西,彷彿他不曾存在,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一場過於真實的美夢。
白祐壓抑著內心的衝動,不去打聽幽的下落。當初,是自己趕他走的,沒有理由去把對方找回來。隨著,大學那邊愈來愈忙碌,白祐漸漸地早出晚歸,與幽的作息配合不上,有時,一天根本講不到三句話。另一方面,幽新出版的奇幻小說,剛發售即拿下書店排行榜第一名,簽書會、見面會‧‧‧‧‧‧等等,邀約不斷,在幽身心俱疲的情況下,加上他又是沾床就睏的體質,常常一回到家,倒頭就睡。白祐與幽自然沒有什麼時間好好地相處,他不想成為對方的絆腳石,才提出如此殘忍的要求。
但行動與想法卻南轅北轍,白祐回想起三個月前的事,矛盾與後悔充斥著內心,一番天人交戰,他最後決定出去走走、散散心,好好地利用這得來不易的周末。
外面下著毛毛雨,白祐撐著那把與幽一起買的情人傘,漫無目的地逛著,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愜意地走在街頭,看著曾幾何時已與記憶中的印象完全不同的城市,摸著老舊的建築物牆壁,忽然想起李清照的詞句──「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此時此景,當真是那句話的寫照,太多太多與幽的回憶突然湧現出腦海裡,白祐無法停止地去思念那段美好的日子。
偶然,他發現一個熟悉的人影站在對街的店鋪下,正在等著雨停。肩膀發顫地,雙手搓揉著,衣服都濕了,頭髮滴下一顆顆的雨珠,白祐一看就知道,是他才會如此粗心大意,老是忘記要帶傘出門,他走過去把他的外套脫下,套在對方的身上。
「幽,你怎麼又忘記帶傘?」白祐責怪地問道。
「因為以前你都會帶阿。」幽低頭小小聲地說道。
「你怎麼又變瘦了?」白祐發現眼前人的身形,比以前更加地瘦弱。
「因為除了你之外,沒有人會煮飯給我吃。」
兩人之間,漫延著一股鹹味,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的味道。
「白祐,我討厭你。」幽悶悶地說出這句毫無殺傷力的話語。
「你之後有跟其他人交往嗎?」白祐小心翼翼地問道。
「就算有,也不告訴你。」
「跟你分手之後,我沒有跟任何一個人交往。」
白祐本以為幽會對自己惡言相向,但對方只是沉默不語。
寧靜悄悄地降臨。
「白祐,我可以回去你那嗎?」幽打破沉默,拉了拉白祐的衣服下擺,膽怯地問道。
「當然!」白祐的表情由吃驚轉變為燦笑,對方總是比自己早說出腦海中想的同一句話。
「明明、明明就是你趕我走的,怎麼講得好像是我自己離家出走似的‧‧‧‧‧‧」
「對不起,我那時候不該這樣傷害你的。」白祐抱住對方那身濕漉漉的軀體,嘴裡不停地道歉,宛如自己犯下什麼滔天大罪。
我不該,這麼自私地決定你的事情,讓你因為我而傷心、難過。
對不起,請讓我再次好好地愛你。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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